800天，猿辅导创出新物种

学习机并不是新鲜事物，早期是硬件中内置视频和电子化的教辅资料，之后逐渐联网和平板化，增加各种第三方应用。在2020年后，市场进入高速发展，入局者众多，各家从比硬件到拼软件，产品逐渐雷同，最终陷入价格战之中。

正当行业一片混战之时，猿辅导意外“出招”了。
5月30日，猿辅导召开发布会，在发布会上推出小猿学练机，正式宣告进军教育智能硬件市场。依据小猿学练机负责人王向东在发布会上的介绍，这款产品具有“不伤眼、能书写、智能化”的特点：采用墨水屏，保护视力；像在练习本上一样书写，把线下的纸质练习册迁移到硬件场景里；通过AI技术，把内容、数据、学习过程全面数字化，使个性化学习成为可能。
有人说这是学习机市场混战再升一级，但你很难将这款产品与学习机划等号。没有常规彩屏，而是采用墨水屏，能够像在纸上一样正常书写；没有内置各种视频课程，而是强调先做同步练习，针对练习中的薄弱项进行知识讲解和专练；没有接入各种第三方应用，而是强调回归学习本身。
产品逻辑、使用体验不同、甚至连硬件也完全不同，猿辅导创造了一个新物种。
当下，市面上的学习机都是围绕“教学”展开，内置视频课程，学生对着屏幕跟着老师学习，像是课堂的翻版。而按照王向东的说法，学生课后学习的真正痛点在“练习”而非“教学”。“学生课外学习中的70%时间是练习，只有进行个性化针对性的练习，才能提高课后的学习效率。”
事实上，提高“练习”的效率，贯穿猿辅导这十年的发展，也是其对教育产品的核心理解。从最初的猿题库，到后来的小猿口算，再到现在的小猿学练机，均是解决练习场景中的问题。数年前的一次采访中被问及为什么不做类似词典这款产品时，猿辅导方面回答，因为词典不在练习这个核心场景中。

学习机向左，小猿学练机向右。当一款学习产品竞争陷入红海，各方苦苦挣扎不得要领时，对教育的“理解”或许能再打开一片新蓝海。

这不是一个好的市场进入时机。

行业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智能学习设备市场规模从2017年的仅281亿元激增至659亿元，2022年又进一步增长至778亿元。企业数量也不断攀升，企查查数据显示，2021年以来，我国新增452家学习机相关企业。
于是在智能硬件市场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各家先战硬件，处理器越来越先进，屏幕尺寸越来越大；再战软件，将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素养学科、试题游戏等等内容纷纷堆入其中。硬件和软件愈发趋同，最终和所有消费品一样，不免俗套的陷入价格战，价格成了争夺用户的最大筹码。
在这其中，猿辅导像个“异类”。在行业狂飙突进的头两年，猿辅导处于半缺位状态，只试探性推出过两款产品试水，并未大规模推广。
按道理来讲，猿辅导有着做学习机得天独厚的优势：有成熟的教育体系，猿辅导做教育11年，已经积累完备的教学课程、内容研发能力；有强大的技术能力，猿辅导一直专注做在线教育，在行业中，其数据积累量、数据处理能力、AI知识图谱、AI荐题能力等等，公认处于领头地位。
其实猿辅导早在2021年便开始立项研发，但一直“隐而不发”，2年后却“意外”出招。
“我们一贯作风是从不盲目跟风，别人去做一个什么，也去跟随做一个什么产品。我们会去想，用户有什么样的痛点，我们能够提供什么样的产品，这个产品能不能满足用户，并且我们这个产品在市场上能不能形成竞争力。”王向东对虎嗅说道。
那为什么当下又要推出这样一款产品？
王向东说是因为经过两年不断试错和用户检验，当前的小猿学练机已经达到他们对产品思考。
那猿辅导对于学习类智能硬件的思考是什么？
学习机向左，小猿学练机向右
5月30日，猿辅导正式对外发布小猿学练机。
从现场感受到的产品来看，小猿学练机屏幕与纸张类似，可以在上面像在书本上做题一样书写、涂画，书写体验和在纸张上书写感受相同；习题做完后，会针对性提供错题讲解和相关题型练习。与其说这是一台学习机更像是一个具备讲解能力的智能练习本。
很显然，猿辅导想要创造一个新物种出来，开辟一个全新的市场。
它完全打破原有的学习机产品设计逻辑，基于自己对教育的思考，提出一套全新的产品体系。
在18岁以下学习阶段，学生课后学习主要围绕三个场景进行：教学、练习、测评。当下，市面上所有学习机的产品设计都是基于“教学”场景——内部植入各种各种视频课程，学生去听课，听完视频后再紧跟着几道练习题。这是课堂学习场景的一种复制，学生先在学校学习一遍内容，再对着屏幕学习第二遍内容。
其优点是对老师讲解的知识点进行第二遍讲述，问题也显而易见，是单向的线性输出，学生依旧在被动学习，并且讲解是针对共性的，而不是个性的。
从产品逻辑来看，学习机的设计思路与线下辅导班、线上网课其实是重合的，像是后两者的补充或替代。但又缺乏真实老师的互动和约束，学习效果会打折扣。

 
猿辅导则认为，学生课后学习的真正痛点在“练习”。学生课外学习中的70%时间是练习，只有进行个性化针对性的练习，才能提高学生在课后的学习效率。由此提出一个新的概念——“以练促学”。
“教育的核心目的是什么?因材施教，国家的教育数字化战略其实也在朝这个方向布局。什么样的学习方式才是孩子最需要的?个性化学习。因为只有实现了个性化学习，才能真正提升孩子的学习效率，让孩子付出的每一分钟，都有真正的收获。”王向东说。
于是小猿学练机完全推翻同行们的思路，另辟蹊径。它以“练习”的场景出发，学生先做练习，再针对练习中的薄弱项，针对性进行知识讲解，并进行薄弱项专练。最终实现“以练促学”的目的。
具体来说，学生像平时用笔在纸上做练习一样，在小猿学练机上做习题，小猿学练机将学生整个学习过程记录下来并数字化，结合猿辅导的教学模型和AI技术，分析出学生的薄弱环节，针对性推送讲解课程和练习题。
以与学校学习进程同步的“同步学”功能为例，若在普通的学习机上，学习路径是：听内置课程——练习题——学习结束；而在小猿学练机中的学习路径是：智能出题——自动批改——错题收录——错题讲解——举一反三——薄弱点专练——学习结束。

“从逻辑上看，这是一条「学-练-测」螺旋式上升的学习路径。它通过更加个性化和高效的方式，来帮助孩子节省不必要的、重复的练习时间和精力。”王向东说。
两年攻克难点
然而要做到“以练促学”并不容易，摆在猿辅导面前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将学生的学习过程数字化？
实现“以练促学”的前提是能够帮助孩子的薄弱点进行针对性练习，这需要全面的学习数据分析。当前市面上的学习机大多也宣称可以进行AI智能化练习，但实际情况是，对手写数据没有办法进行精准批改，大多借助摄像头或外部设备，拍照后上传，难以对书写逻辑、做题全过程进行判断。而要做到全面的学习数字化，至少需要实现：学习内容的数字化，学习数据的数字化，以及学习过程的数字化。
也就是说，这既需要将孩子学习、练习的内容数字化，方便线上随时调用；也需要将孩子所有的学习数据进行实时统计、分析归纳，实现学习结果量化；还需要，将孩子学习的整个过程都通过数字化的方式记录和存储下来，让整个过程可以量化。
过去10年，猿辅导在努力完成学习内容的数字化，题库中有超7亿的海量习题，有超1.4亿的难题精讲视频；也在努力完成学习数据的数字化，有300亿+的学生学习数据。但在学习过程的全面数字化上，没有更多进展。
2021年2月，王向东带队研发，团队将解题思路放在墨水屏上。
“我们在想，有没有一个设备能让整个学习过程全部数字化，这种产品实现的核心逻辑是，不干扰用户现有的学习习惯，原来是手写那还继续手写，在最自然的学习状态中，把学习过程记录下来。”王向东说。
一方面要保持原有学习状态，另一方面又要记录数据，看遍市面上所有的电子屏幕，王向东发现只有墨水屏能够实现。
墨水屏并不是新鲜事物，早在20世纪90年麻省理工便研发问世；2004年索尼便发布了第一款搭载电子墨水屏的阅读器Sony Librie EBR 1000，墨水屏正式商用；三年后，亚马逊的Kindle横空出世，让这种屏幕技术开始广为人知；之后，包括汉王、华为、小米等中国企业纷纷涉足。

墨水屏独特的发光技术原理，决定它适合应用于长时间的阅读。不会产生闪烁和蓝光，显示时使用自然光，效果非常接近普通纸张，具有不伤害眼睛的特点。然而墨水屏的刷新率较低，这也决定它很难进行复杂的视频观看。于是尽管已经有二十年的商业化应用，但墨水屏依旧集中应用在电子书和商务办公领域。
王向东和团队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深圳的所有墨水屏相关研发企业和制造商，发现没有一家做过教育领域的墨水屏。
而教育场景有其特殊之处：学生的使用时间更长，书写体验要求更高，护眼效果要有保证，并且还要能播放习题的讲解视频。这需要屏幕显示效果更佳，书写手感接近实体纸张，书写呈现不能有延迟，刷新率更快，触控性更灵敏，以及使用寿命要长够抗造。
于是他们决定组建研发团队，进行自主研发。
为了让书写手感接近纸张，他们专门研发了一种独家工艺，在屏幕表层做了一层特殊纹理，让屏幕表面像纸张一样粗糙，这样书写的时候不会出现打滑，像在真实纸张上的书写手感一样；为了降低书写的延迟性，他们采用业内领先的金属铜模工艺Cu Metal Mesh ；为了让屏幕能够播放习题讲解视频，他们提高屏幕的刷新率；为了让手写笔和青少年日常使用的书写笔使用习惯一致，他们自主研发了青少年专用的电磁笔……
“从复杂程度来看，这套墨水屏模组的工艺远超液晶显示屏，它更轻薄、更灵敏、更可靠，使用寿命也进一步拉长。”王向东说。
有了硬件之后，接下来要将猿辅导海量的题库、难题精讲视频、细分知识点等等填充进去。
当然，这不是简单的资源堆叠，需要对内容进行足够的精细化处理，以及强大的算法，才能定位到孩子的学习弱点，实现精准推送。
在发布会现场，王向东演示了一个三年级的知识图谱。在一个知识点上，题目不是最小的颗粒度，在一道题上会有十几个标签，关联若干知识点。基于如此精细化的知识图谱，孩子的薄弱点才能定位准确，进而再从超过7亿道题的题库中，推送出相关题目，进行精准联系。

当然这种智能化的实现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若你了解猿辅导的历史，那对它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并不会感到意外。
2013年，猿辅导刚刚成立1年，总人数不过50人。创始团队便开始招兵买马，组建人工智能实验室。这是在线教育里的非常规举动，彼时在线教育刚刚起步，各家都将精力放在找老师、做投放、招学生上。
“我们从第一天开始就认为，教育一定会被数字化改造的，让学习变得更加有效率。”“技术对于教育最大的作用是，可以根据每个学生的不足做针对性的讲解和训练，并实时给出反馈。在个性化和实时反馈中，提高学习效率。”猿辅导创始团队曾在早期采访时如此形容技术的价值。
新物种开辟新市场
这并非是一个替代与被替代的关系。
小猿学练机与学习机使用场景不同、功能不同，前者为练习，后者为上课。小猿学练机墨水屏的限制，决定它难以让学生上直播网课，而学习机的产品设计和电子屏幕对眼睛的伤害，决定它难以“以练促学”。
对于这样一个新物种，王向东认为是一个千万台的市场规模。
若与学习机对标，中研产业研究院公布的《2021-2026年学习机行业风险投资态势及投融资策略指引报告》显示，2021-2025年中国学习机市场将会以每年15%的增长率稳步增长，预计到2025年将会达到875万台，同比2020年增长达一倍。
若放在整个教育智能硬件中去看，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显示，中国智能学习设备的复合年增长率为17.1％，到2026年，其总市场规模将达到1450亿元。
使用学习机以及使用平板电脑进行学习的群体都可能是小猿学练机的目标受众。学习机市场现在的年销售台数大概是400~450万台，平板电脑应用在学生学习保守估计在600万台，两者相加超过1000万台。
值得注意的是，小猿学练机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当达到一定规模后，这里有机会诞生一个电子教辅平台。

可以参考Kindle的发展逻辑。2007年，亚马逊推出第一代Kindle，这个售价399美元的黑白显示阅读器很快获得读书人的喜爱，2.5万台5个半小时全部售罄，之后断货长达6个月。之后一路走高，2011年共销售2320万台，更为重要的是，Kindle电子书销量首次超过实体书，电子书销量是前一年的3倍。
这时，人们惊醒，Kindle模式的成功性不在于其硬件多么精良，而在于后续用户对软件、数字内容产生依赖，Kindle不仅仅是一个阅读器，更成为一个内容平台，容纳了若干出版社和创作者。
人们常说Kindle模式不适合中国市场，而相比较大众阅读产品，教辅类内容更具有电子化的可能性：一方面，教辅图书的刚需，从小学一年级跨越到高中三年级，一个孩子在学生时代需要数十本甚至上百本教辅图书。另一方面，教辅图书的使用资料具有留存下来的必要性。而现实情况是，练习做完后，这本练习册就压箱底了，没有办法形成练习数据的收拢和归纳，导致其中的错题下次依旧会错。
试想下，若有一款产品能容纳市面上的主要教辅资料，学生在上面购买资料，在上面直接进行练习，最后还可以得到实时批改、讲解，以及针对错题的举一反三练习，那无疑能够减少无效学习，提高学习效率。
当然，这么说尚早，家长、学生们是否买账还需要市场检验。但有理由想象，学练机这种新物种或许蕴藏着一个更大的机会。